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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转机
  果然,还没等肖长福手中的铁落下,阮云卿就大叫一声:“住手!”

 肖长福哈哈大笑,扔了铁,问道:“可是服了?”

 阮云卿怎么也说不出服软的话,他咬着牙,真恨不得将眼前几人碎尸万断。&

 肖长福也不着急,只慢悠悠的,抛出了杀手锏,“我听说,杂役房中的周俊,与你的关系不错,是也不是?”

 他说罢便大笑出声,神情狂妄,得意洋洋,显然是阮云卿再不屈服,他就要将周俊也抓来,严刑拷打,阮云卿要忍心看着,他就将这两人活活打死。

 阮云卿从没这样恨过一个人,盯着眼前张狂大笑的人,止不住心厌恶,却也怕得浑身发抖。

 阮云卿真的怕了。肖长福太厉害,他不只折磨自己的身体,还想要击垮自己的意志。阮云卿不怕挨打,也不怕死,若能痛快一死,他真恨不得立刻死了,也不受肖长福的羞辱。

 可肖长福却没有这么做,他不打自己,反而去折磨阮云卿身边的人。平喜只剩一口气了,再要打他,他随时都有可能死去。还有周俊,看肖长福这副狠样,他真的会说到做到,阮云卿要再不答应,周俊也会落得跟平喜一样的下场。

 怎么办?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,看着平喜在自己面前被肖长福活活折磨死?不要说平喜才救过自己,是他的恩人,就算是个无关外人,因为自己的缘故就要被人打死了,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。

 阮云卿闷闷发笑,他还真是没用,保不住自己,连身边的朋友也连累了,原本的计划算个狗,三天,他也不想想,敌人能不能给他息的工夫,让他等上三天。

 轻轻吁了口气,阮云卿再抬起头,脸上已是一片冰冷,“放手!”

 明明他说话的声音不大,声调也不高,甚至连一丝怒气都听不出,可架着阮云卿胳膊的打手还是不由自主的放了手。

 阮云卿脚下不稳,摇晃着走到肖长福面前,微弯下身子,躬身求道:“求公公手下留情,放了平喜。小的后都听公公的安排。”

 短短一句话,阮云卿说的很慢很慢,每说一个字,他都要奋力口的不甘和愤怒。

 值了,只要救得了平喜,他今的委曲求全就是值得的。

 肖长福仰天长笑,朝打手们得意大叫:“我说什么了,我说什么了,就没我拿不下的人!”

 打手们纷纷溜须拍马,笑道:“这小子就是不识抬举,早答应不就得了,费这么大劲,绕了一圈,不还是乖乖做您的人。”

 肖长福笑了两声,转眼变了脸色,他面,狠狠踹了阮云卿一脚,将他踹得滚出老远,直直撞在墙上,发出一声闷响,“你这是求人的样子吗?谁许你站着跟我说话的!”

 阮云卿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翻了一个个儿,口里一阵腥甜,一口血吐了出来,口闷得发,他大口大口着气,眼前的东西都变得模糊不清。

 肖长福大模大样坐下,拍了拍自己的大腿,让阮云卿过去,“来!过来!”

 阮云卿晃了晃脑袋,费了好大的力气,才从地上爬起来。他扶着墙,摇摇晃晃地走过去。肖长福盯着他,脸上越发得意,“来伺候我饮酒!”

 阮云卿心不愿,可想到角落里的平喜,也只好乖乖听话。高几上的酒菜全都砸得干净,阮云卿四下一望,从一进门口的桌案上拿过一壶新酒,拣了个茶碗,上酒,送到肖长福手边。

 肖长福鼻子都要气歪了,他这是真傻,还是装傻?

 一巴掌打过去,打得阮云卿身子一歪,一头栽在地上,“蠢材,谁要你这么伺候了!看着,好好学学,连伺候人都不会,白长了一张美人似的脸。木呆呆的,真他妈扫兴。”

 招手叫过刚才那个小太监,肖长福狠瞪了一眼阮云卿,对那小太监说道:“小裴,你教教他!”

 小裴哆嗦着过来,接过酒壶,对嘴喝了一口,眼窝里的存了两泡眼泪,含着酒浆,哺进肖长福嘴里。

 肖长福着酒,大手掐在小裴的上,狠狞了两把,小裴疼得呜呜直叫,眼泪得更凶,也不敢动,由得肖长福在他身上胡乱,亲得脸上咂咂作响。

 阮云卿看得青筋直冒,他实在做不到,这样的事,打死他也做不到。

 双拳紧紧攥起,偷偷把一块碎瓷片握在手里。阮云卿暗暗想着:肖长福再要自己,不是他死,就是我死。我死了,肖长福也就不会再难为平喜了。

 打定了主意,阮云卿牢牢抓着那块瓷片,心里倒安稳下来。

 肖长福高兴极了,人也越发肆无忌惮,搂着小裴,又亲又摸,好不开怀。

 玩闹一阵,又想起地上的阮云卿,肖长福抬手叫他,阮云卿慢慢起身,靠近之后,肖长福一把揽过去,就要亲嘴。

 打手们见肖长福兴起,全都退至门边,不敢打扰。阮云卿借身子遮挡,打手们瞧不真切,一面偏头躲避肖长福,一面偷偷抬手,将手里的碎瓷片,往肖长福的喉管上划去。

 此举实在莽撞,万一失手,不但阮云卿小命不保,平喜更是难逃一死。

 那么一块碎瓷片,折磨人时还算有用,要想杀人,倒也不是不可能,但那必须是个训练有素的人,找准大动脉或气管,狠切下去,一击制敌才行。

 阮云卿才十来岁,无论力气还是狠劲,都不足以让他和一个三十七八岁,正当壮年的男人相比。他想拿这么个东西杀肖长福,简直是不可能的事。要不是此刻被得实在没了法子,他也不会想出这么个下下策来。

 人到了绝境,都会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狠劲和决绝,阮云卿摸准地方,手便斜切下去,瓷片擦着肖长福的脖子,眼看就要划上,肖长福突然一回头,那瓷片贴着他的喉管擦了过去,连道细小伤口都没留下。

 阮云卿的心也凉了。

 完了。

 杀不了他,惟有自裁。阮云卿双目一闭,反手就将瓷片对准了自己。

 “什么声音?”肖长福问道。

 阮云卿猛地睁开眼睛,此时才听见门外一阵,杂乱的脚步声响起,有人高声喊叫:“别!别!先救火!先救火!”

 “都快着些,拎水,浇沙土!”

 “轻点,轻点,惊动了主子,你们还想不想活了!”

 肖长福听见,心里一惊,推开阮云卿,急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
 宫中起火,可是大事。秋天风干物燥,一点火星子也能引起大火,若是烧坏了什么重要地方,明让皇后知道,他这个当值的总管太监绝不了干系。

 打手们出去观看,回来后也慌了手脚:“孙总管,柴房起火,把预备过冬的一千斤木炭引着了,您,您快去看看吧,火势太大,眼看就要烧到小厨房了。”

 小厨房旁边就是杂役房,杂役房再过去,就是库房了。

 肖长福大吃一惊,暴叫道:“当值的都做什么去了?怎么起的火?快把人都叫起来,分做几班,取水救火!”说着话,急匆匆跑出了值房。

 院里已经了,人来人往,火光陡起,照亮了半边天,呼喝声不住传来,还夹杂着惊呼声和泼水声。

 打手们纷纷跟了出去,小裴一见肖长福走了,立刻像鬼撵似的,跑出了屋子。

 阮云卿出了一身冷汗,脚下发软,人也站不稳了。

 这火起的蹊跷。阮云卿顾不得细想,狠掐了大腿一把,强自己打起精神,扑到平喜跟前,拿手里的瓷片割断他身上的绳索,轻轻把人放了下来。

 平喜被折磨了一晚上,早又昏死过去,身上的绑绳一松,他就像棉花包一样倒了下来,在阮云卿身上。

 阮云卿急忙接住,吃力的扶着他,叫了两声:“平喜,平喜。”

 哪里有人应他,凑在平喜嘴边听了听,万幸还有一口气在。阮云卿拽着平喜,半拖半抱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把人拖到门口。

 刚要出门,外面又闯进一个人来,两边一照面,都差点掉下泪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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