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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3章 知己知彼
  “狗儿颇有心计,他一面让人看住店里的客人,一个也不许离开,留作人证,一面带人追赶杨贞,捉拿凶手。好在杨贞并未走远,一会儿就被追上了,从杨贞身上搜出了一把血迹斑斑的佩刀,人证俱获。

 “魏州刺史升堂审案,看了杀人凶器,验了张迪身上的刀痕,传了人证,当堂将杨贞定为杀人凶犯。杨贞拒不招供,刺史大人施用酷刑,屈打成招,将杨贞打入死囚牢,待秋后处斩。

 “杨贞判了斩刑,杨父深知儿子的为人,决不会无缘无故杀人,一定是被人冤枉的,可魏州刺史定的铁案,要解救儿子,谈何容易!

 “他不忍心看着儿子做冤死鬼,要拼命为儿子申冤。杨父闯州过府,向上申诉,终因杀死张迪的凶器是杨贞的佩刀,杨贞又身带佩刀,仓皇逃窜,可谓铁证如山,不能翻案。

 “老人只好身背状子,上伊城去告御状。帝都深似海,哪能随便进出。杨父无法见到皇上,心想,皇上见不着,可以见长安的父老,不如将儿子的冤情公布于众,造成影响,或许能引起官府的重视,说不准还能惊动皇上。

 “于是杨父这才买了一件白袍,咬破食指,在白袍的背面写了个大“冤”字,又用自己的点点鲜血,在白袍的正面写成了一份血泪融的状子。

 “他将白袍穿在身上,每天往來于长安街市,向人们诉说儿子的冤情。行人看着状子,听着老人诉说,被老人的爱子之心所感动,为杨贞的冤屈鸣不平,只是无能为力,一个个摇头叹气,留下一片同情声。

 “其实敖元庆也是听说了此事之后特意赶來查看究竟的,他亲自询问了杨贞的案情,由于敖元庆正好分管刑部,是以随即他便传令下去,命御史蒋恒复审,要蒋恒将复审情况随时奏报。

 “蒋恒将杨贞从魏州提到伊城,初审时,杨贞一口咬定是他杀死了张迪,后來又说他沒有杀人,他是被人冤枉的,可他又说不出一点翻供的依据和理由。蒋恒见人证、物证俱在,沒有新的线索,此案只能维持原判,他将案情如实地奏明敖元庆。

 “敖元庆听了紧紧地皱起了眉头。而看了蒋恒的报告文书,他觉得写得十分模糊,于是命令蒋恒再审。蒋恒沒料到庆王爷会如此经心地深究这起民间案子。他不敢怠慢,回衙后立即升堂审案,又派人星夜赶到魏州勘察杀人现场,经反复核实,杀张迪者,只有杨贞嫌疑最大。蒋恒的结论是:杨贞的杀人案不能翻。

 “蒋恒第二次向庆王奏报,庆王还是紧锁眉头,愠怒道:‘此案并未查清,疑点有三:其一,杨贞与张迪只有一夜的主客关系,以往又无冤无仇,无须加害张迪。其二,张迪被杀,客店钱财丝毫未动,杨贞既不图财,无须害张迪性命。其三,即使是杨贞杀了人,必然会毁证灭据,为何偏偏将带血的佩刀入刀鞘,给人留下证据?本王以为,杀张迪者另有其人。’

 庆王对案情透彻的分析,对蒋恒触动很大,他认真思索杨贞杀人案的前因后果,令他茅顿开,当即向庆王表示,一定不负王命,迅速破案,还杨贞一个清白。

 “为查明案情,蒋恒亲自到魏州板桥,坐镇张迪的客店,采用擒故纵的策略,先将客店的伙计和周围的居民集中起來,借口人未到齐,又将众人放回去,惟独留下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婆婆,天黑后,才允许老婆婆回家。蒋恒派人对老婆婆暗中监视,看有沒有人与老婆婆接触。老婆婆回家后,当晚果然有人偷偷地溜进了老婆婆的家。蒋恒反复试用此计,一连三,天天如此。三后,将那与老婆婆接触的人拘捕了。

 “升堂审问,这个人做贼心虚,以为蒋恒是神人,知道了他的底细,就竹筒倒豆子,彻底招供了。

 “原來,杀张迪者就是客店的伙计狗子。狗子生就一副花花心肠,爱勾引女人,他贪恋张迪子的美,更垂涎张迪的钱财,为达到骗劫财的目的,设法做了张迪客店的伙计,借机与张接近。两人臭味相投,一拍即合,很快勾搭成成长久夫,狗子又想出了一条借刀杀人的计。

 “那杨贞进店用餐,狗子见有机可乘,一面指使张回娘家省亲,离干系,一面主动招待杨贞用餐,暗地在酒菜里下了蒙汗药。麻倒杨贞后,安排他在客店住宿,夜里用杨贞的佩刀杀了张迪,又将带血的佩刀进刀鞘…

 “杨贞半夜里才苏醒过來,为不误行程,天未亮就离店赶路,正好中了狗子设下的圈套。

 “杀人案真相大白了,杨贞无罪释放。魏州刺史被革职查办,狗子被判斩刑。蒋恒将结案情况上奏后,庆王才满意地点了点头,后來庆王以此案为例,神色肃然地告诫下属:为官之人,掌握人的生死大权,对人命关天的大事,切不可主观臆断,草率行事,酿成冤狱。

 “大臣们连声称是,对庆王三次亲理民间冤案,穷追深究一查到底的决心心悦诚服。而对庆王此人更是深深地敬重。从此事之后,庆王的名声越來越响,手下的大将也越來越多,这蒋恒如今已经官拜刑部侍郎,而杨贞也已经成了卫军副统领。”

 水烟侃侃而谈,将此事说得详细精彩,仿佛是让人身临其境。

 赫连子谦赞许地看了水烟一眼,点点头,“不错,这件事情在伊城广为传,庆王为官确实是真心为民,他更是因此收获了一批誓死忠心于他的官员。这蒋恒和杨贞只是其中之二。他的手下还有魏元孚、尉迟恭这样的大将,这些人个个是俊杰好汉,一心为民,忠心耿耿。都说看臣则知君,你们有谁知道魏元孚和尉迟恭么?”

 赫连子谦微微眯眼,东篱实在是一坛太深的水,若非是必要,其实赫连子谦并不想先动它,可如今既然动了,那就一定要成功。

 让大家知道知道他们的对手是谁,不是一件坏事。

 “魏元孚我知道,就是那个其丑无比的人嘛。”风起站出來道,“听说他个子矮,脸盘短,还秃顶,其貌不扬。

 “听说敖元庆私下里比较喜欢开玩笑,有一次他问一个近臣:‘魏元孚长得这么难看,怎么能在朝廷里做官呢?他凭什么做的官?’

 “近臣回答:‘魏元孚是先帝看中的,听说有一年春天出去打猎,先帝死了一只鹿,非常高兴,顺口说了几句诗,先帝不知道诗的出处,问身边的人,结果沒一个知道,这让先帝很扫兴。就在这时,当时还是一个卫官的魏元孚站出來回答了诗的出处,得到了先帝奖赏,后來又提拔魏元孚当了近卫侍郎,他就一直在朝廷里服务。’

 “庆王说,‘就是说魏元孚很聪明了?’近臣点头。

 “庆王又说:‘魏元孚应该有点本事,不然他也混不到现在。你知道魏元孚这个人的缺点是什么?’

 “近臣想了想说:‘魏元孚最大的缺点是喜欢喝酒,特别贪杯。’于是庆王叫人准备了酒席,请大臣们喝酒,其中也有魏元孚。他还让下人准备了十几个酒坛子,都是矮的那一种,看上去就像魏元孚的脸,还在每个酒坛子上戴了顶帽子,叫人看了忍俊不。庆王叫人把这些酒坛子放到长条案子上,摆放在大厅中。

 “许多大臣都给魏元孚敬酒,想把他灌醉。魏元孚是个很精明的人,虽然他不知道庆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但感觉苗头不对,于是他当面把酒喝下去,过一会儿假装上厕所,又全都吐了出來,回到酒席上再喝,假装喝醉了。

 “喝完酒,魏元孚被宣进大厅。魏元孚一上堂中,大臣们哄堂大笑,因为长条案子上放的那些酒坛子实在太像魏元孚了。庆王也被逗得前仰后合,想看看魏元孚到底怎么办。魏元孚却是一脸严肃,半点笑容沒有,他越是这样,大家越觉得可笑。

 “魏元孚走到长条案子前,停住了脚步,看着那些酒坛子,大声说‘哎呀,这不都是我的兄弟吗?你们真是大胆无礼,怎敢跑到大堂上排队站着,赶快跟我回家!’一边说一边把酒坛子搬走了。

 “魏元孚的举动把庆王逗得合不上嘴,觉得他的确是个人才,把事情处理得滴水不漏。这些酒坛子被魏元孚拿回家后,他就叫家仆四处放风,说庆王赏赐魏元孚十几坛子美酒,魏元孚愿意把美酒换钱接济穷苦百姓,还说这都是庆王的功德。

 “这事很快传进了庆王的耳朵里,庆王拍案叫绝:‘魏元孚实在是太聪明了,人真不可以貌相啊!’从此以后,魏元孚成为庆王最器重的大臣之一,帮助庆王做了许多利国利民的好事,受到老百姓的赞扬。庆王器重魏元孚的主要原因是‘饮酒而不,甚有分寸,九分清醒一分醉’。” Hup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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