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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 岁月共白首(5) [VI
  以宁趴在他身上,汗水顺着额头斜出一条痕迹,一滴聚在鼻尖。唐其琛舌头一碰,像是蝴蝶翅膀的亲吻,勾的温以宁浑身过了电。她的食指在他口画圈儿,最后问:“猜我画的什么?”

 唐其琛闭眼休息,身体内愉悦的余波仍旧隐隐轻震,平声应答:“狗。”

 温以宁笑得肩膀颤抖,在他怀里拱来拱去。

 唐其琛在她股上念深重的掐了一把,慢条斯理的说:“看来是还有力气。”

 被毯一滚,垫微塌,温以宁瞬间又被他在了下面。

 卧室里淡香温情,爱意汹涌,暖黄的灯光投在灰白的墙上,光影旎。

 次六点半,唐其琛的生物钟一向准时醒来,边却是一空,温以宁竟然比他还要早。她已在厨房做好了早餐,正把打的豆浆倒出来。回头看了他一眼,笑容温淡,“起了啊,去刷牙洗脸吧。”

 唐其琛倒是听话,没多久叼着牙刷又走了过来,“怎么不多睡一会?”

 “昨晚忘了拉窗帘,光线好亮,醒了就睡不着了。”温以宁边说边把豆浆端去餐桌,擦肩而过时,一缕热气豆香从唐其琛鼻间蹭过。

 “早上周姨给我发了视频,小朵儿和小哥儿正在公园遛弯,你闺女可喜欢花了。”

 唐其琛洗漱完,刮着胡子走出来,接过她递来的手机看了看视频,小朵儿咯咯笑,他也跟着一块笑,嘴角勾着一小抹弧,温情宠溺。

 温以宁坐下吃早餐,说:“上午我要去一趟图书馆,车给我用吧,等下我跟你一起出门,先送你去公司。”

 唐其琛喝了口豆浆,“好。”

 早餐后他去衣帽间换衣服,温以宁适时走过来,帮他挑了件白色的衬衫,“喏,这个。”

 他工作时的衣服都是基本款,没有过多花哨的样式,最多就是颜色上的差异。唐其琛换好后,又选了一对白金袖扣。出门时他才发现,温以宁里边的衣服也是一件白色衬衫。

 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,驶出安保亭时,保安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,“唐先生。”

 唐其琛颔首示意,然后扣上车窗。

 时间尚早,路上车不大,繁华都市一派生机,如晨曦一般新鲜。转过南路的十字路口时,唐其琛用手机接收邮件,正专心查阅。等他抬起头时,皱了皱眉,提醒说:“错道了。公司不往这边走。”

 温以宁没吱声,依旧按路线笔直开着。

 唐其琛还想说话,她扭头一声响亮的“不许张嘴!”还真把人给怔住了。

 转过两个红绿灯,上了一段内环高架,渐渐的,唐其琛认出了这是去哪儿的路。

 温以宁将车停在民政局门口。

 她扭过头,笑盈盈的望着他:“老板,上贼船啦。”

 唐其琛愣的半天没动弹,就这么望着。

 温以宁从车门储物格里拿出两本户口本,下车绕到副驾驶,然后牵着唐其琛的手想让他下车。唐其琛反应过来,反倒不顺从了,力气稍大,没遂她的意,好整以暇的看着人,声音沉沉的:“温以宁,开窍了?”

 温以宁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,“走不走啊?”

 唐其琛扯着她的手腕拉入怀里,然后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,他没有马上起身,而是抱着她,在她脖颈间深深呼吸。

 两人来的早,排队在第一位。领了表,分开填,温以宁记得他的身份证号码,手速刷刷刷的很快。

 表时,唐其琛终是没忍住,不放心的说:“给我。”

 “嗯?”

 “我检查一遍,你别填错了身份证。”

 温以宁凑近了嘻嘻笑,“怕我嫁错了人?”

 唐其琛无奈道:“怕我娶错了人。”

 手续齐全后,两个钢印一下去,红本还到了二人手里。

 结婚证上的照片,两人都穿着白衬衫,唐其琛眉深眼浓,英俊人。温以宁笑眼弯弯,恬淡温和。

 踏出民政局,悬空,万物生长气势如虹。

 温以宁下台阶的时候忽然扯了扯唐其琛的衣袖,唐其琛侧过头,“怎么?”

 她踮着脚,在他耳边轻声说:“唐先生,恭喜你转正哦。”

 唐其琛也笑,客气道:“唐太,谢谢你。”

 两口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领了证,景安吓了一跳,心里还纳闷着,怎么忽然又肯了?又进一步想,唐其琛对这媳妇儿宠到没边,她说什么都照做。虽然心里仍有隐忧,但退一步想,温以宁虽然至今与自己的婆媳关系并不亲近,当年那些事做的太绝情,也不是什么疙瘩,但人之常情,心有介怀也是正常的。景安自知理亏在先,人一失去主动权,便是怯了胆量。但她识人有方,知道温以宁是个懂事的,她身上最难得的就是那股沉静子。

 婚宴自然要办,但测日子的时候,说是这一个月内都没有合适的,便只能挪到了十月。

 唐其琛不反对,那天问她:“想不想提前去月?”

 温以宁欣然,“好。”

 “你想去哪里?”

 “想去哪玩儿?”

 下一句,两人异口同声。

 对视一秒,又同时说出答案:

 “芬兰。”

 “看极光。”

 语毕,两人对望而笑,都存着这份默契。

 最终,旅行的期定在了十月初。

 两人在浦东国际机场候机,贵宾室里,屏幕上正巧在放上x卫视的娱乐新闻。安蓝出席《当时明月在》的首映礼,与齐为民导演一齐接受采访。她亲切自然,一袭白色抹裙端庄典雅,镜头感极佳,何时微笑,何时蹙眉,都如巧设计一般恰到好处。

 有记者问:“安安,影迷们都很关心你的感情问题,说一说你的择偶标准吧。”

 安蓝笑起来时,眼里镶了星星,她落落大方,并没有避而不谈,认真想了想,轻松道:“以前呢,喜欢能给我安全感的。”

 记者:“你认为的安全感是怎样的呢?”

 安蓝笑意微微收敛,但语气是坦然的,“我比较喜欢年龄比我大,然后彼此熟悉,知知底的,就像邻家大哥哥的那一种。”

 另一记者话:“那现在呢?现在喜欢什么样的?”

 安蓝笑容又绽大,这一次,她一贯的骄傲和自信又浮于眼中,底气十足的说:“现在啊,我不需要喜欢谁啦。安全感我能自己给自己,享受生活,享受工作,努力为粉丝朋友们带来更多的精彩表现。”

 闪光灯亮透半边礼堂,记者争抢着还要发问。工作人员向前拦住,保安护送安蓝匆匆下了场。

 唐其琛看完之后,面色波澜不惊,温以宁亦不说话。广播响起登机提示音,地勤过来提醒:“唐先生,唐太太,可以登机了。”

 唐其琛牵起温以宁的手,两人走向贵宾通道。

 时隔近两年再来拉普兰德,却是不一样的心情。

 唐其琛有心,订的仍然是上次他们住过的玻璃屋酒店。当地九月就已入冬,雪落数月,一个焕然一新的银装世界。传说中的圣诞老人就是从这里坐着雪橇周游世界,为孩子们送上圣诞礼物。入住酒店的时候,前台有免费的贺卡提供,上边正是卡通圣诞老人图案。

 温以宁要了一张,低头写字。

 唐其琛办理好入住手续走过来,“寄给谁的?”

 “小亮老师呀。”温以宁说:“他很有童心的,至今都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。”

 唐其琛挑眉,然后不动声的走到门口,拿出手机拍了好几段风景发给了李小亮的微信上,配上一行字,“你偶像的发源地。”

 李小亮很快回复:“!!多拍点!!”

 啧,两个幼稚的男人。

 玻璃房在皑皑白雪之中,隔出了两个世界。温以宁站着窗边看飘雪,唐其琛从后面把人抱住,他亲吻她的耳垂,侧颈,最后在她肩窝

 入了夜,外面的雪光却自带光感,一片安宁祥和。

 唐其琛手搂着她纤细的,然后开衣摆往上使坏,他声音渐哑,说:“唐太太,做。爱吧。”

 两人衣裳褪尽,很快在了一起,这一次烈又尽情,仿佛是在回应着什么,亦或是故地重游,想要对过去在这经历的一切痛苦磨难做一个了断。

 他们在这儿分过手,彼此隐忍无奈。如今,身边人依旧是这个人,并且将要共度余生。

 温以宁在唐其琛身上沉浮时,玻璃窗外,天光骤亮而又暗沉下去,瞬间之后,先是淡绿色的光弥漫,一道一道的又渐变成了微红。

 极光温柔笼罩,每一道仿佛都在清浅呼吸。

 唐其琛与她十指相扣,不止是身体,灵魂也再不会分离。

 后半夜,两人披着毯子,坐在上看头顶的星光。温以宁靠在他怀里,眼里的光一簇一簇,好像所有星星都落进了她眼睛里。

 静静依偎片刻,温以宁忽说:“我想妈妈了。”

 唐其琛嗯了声,“我知道。”

 生命料峭,宛如翻山越岭,经历生死离别,才恍然大悟,原来天上人间,所谓因果,不过是一场自我修行。

 屋里温情溢,屋外雪落纷纷。

 如此幸福安宁的时刻,她好像等了很久很久。

 温以宁闻着唐其琛身上的淡香,心中沟壑山海降为平原,宽广浩瀚,静而无边。

 她说:“唐其琛。”

 唐其琛用脸蹭了蹭她的头发,轻声,“我在。”

 温以宁极低的一声:“嗯。”

 然后在他怀里慢慢闭上了眼。

 ———正文完———

 柯礼的番外

 外滩边的一家咖啡馆, 因是工作,客人并不多。

 靠角落的卡座, 柯礼点的柠檬水都换了第二杯, 今天的相亲对象还是没有来。

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,距约定的点已经迟了十五分钟。倒也不是故意迟到,对方给他发了微信, 说是路上车。

 柯礼晚上七点还要赶回公司开会,为了这次相亲,他也算是把工作得没有一点儿空余。走的时候和唐其琛请假, 因为事情太多,唐其琛差点没批。换做以前,其实来与不来都没那么重要,但这个是他大伯介绍的。大伯是上海外国语学院的教授,儒雅正派,平很少理会这些家长里短,这次能主动搭桥, 该是重视的。

 据说姑娘是某个校领导的女儿,留洋归国, 相貌学识都很不错。

 这两年给他做介绍的比比皆是, 个个都往天上夸,柯礼已经心如止水, 心想, 换点别的描述,比如:这人长得一般, 普通大学毕业,家里条件中等…他或许还有点期待。

 第二杯柠檬水也见底时,相亲对象姗姗来迟。

 一件黑色羊绒衫搭着墨绿色的皮草马甲,脚上是一双齐膝长靴,及的卷发挑染了一撮紫,够飒的。

 “不好意思,我迟到了哟。”姑娘声音娇滴,也不怯场,自顾自的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。

 柯礼礼貌的笑了笑,“没事儿,喝点什么?”

 千篇一律的开场白,他已经的不能再了。

 上了两杯卡布奇诺,姑娘要求仔细,白糖只加一勺半,多一点都不行,还要三分之一勺球。服务生记下之后走了,她才对柯礼说:“我很喜欢喝咖啡的呢,你呢,你喜欢吗?”

 柯礼说:“还行,工作多的时候会来一杯提提神。”

 “你是在亚汇集团上班的吧?大企业呢,做老板的助理是不是很辛苦?”

 “忙起来就没太多感觉了。”柯礼面带淡淡笑意。

 姑娘来了精神,“你们集团待遇很好的吧?普通员工能拿多少一月呀?”

 柯礼含蓄答:“职能部门不一样,会有差异。”

 “主管级别两万有没有呀?”

 柯礼温和笑了下。

 从他的笑容里,对方得到更多遐想,跃跃试的问:“那你的工资岂不是更高啦?”

 柯礼意思明显的停顿了一下,但耐不住对方的坚持,只能委婉的告诉她:“我不拿工资的。”

 也不是不拿工资,他的主要收入是按投资股份的红利分配,他从大学毕业起就在亚汇工作,十年已过,早成了唐其琛身边的中砥柱。但这些都是私事,柯礼尽得唐其琛的真传,低调内敛,也是个很能收的人。

 姑娘得到满意答案,聊天的望明显就上升了。从她国外留学的经历开始大谈特谈,又说自己去过哪些国家,再聊到喜欢的品牌和化妆品,她像一个万花筒精彩纷呈。柯礼全程都听得很耐心,偶尔抿口咖啡,聊到什么都能回应几句,很绅士客气。

 一杯咖啡的时间下来,姑娘对他甚为满意。

 柯礼五点半就要回公司,他的时间安排向来是妥当的,提前五分钟就提出告辞,这都是约会之前就说好的,所以也没什么不礼貌。柯礼早早的就把单买了,两人走出咖啡馆时,姑娘看到他的车是奥迪Q7,黑色车身和他今天的呢子大衣很配。柯礼礼貌问:“去哪儿,我送你。”

 “不用啦,我开车来的。”

 柯礼便笑笑,拉开车门坐上去,把车开走了。

 转出停车场,姑娘的身影还立在原处没挪地儿。直至后视镜里看不到人了,柯礼才微微叹了口气。空调温度高,他松了松领扣,活动了一下肩膀。

 周四的时候,他回家。

 柯大夫正在花园浇花,见着人进来哟了一声,可稀奇,“难得啊,倦鸟归巢,小柯同志吃过饭了没有?”

 柯礼把花园的铁门关上,手里提着一袋水果,“都回家了,哪能上外面吃饭,这不,得让李老师给我改善伙食。”环视一圈儿小花园没别人,就问:“李老师呢?”

 柯大夫把水壶搁地上,好心提醒了句:“在屋里头做饭呢,注意点啊,你妈这两天心情不好,待会又得严加拷问你了。”

 柯礼眉头皱了皱,很快舒展开来,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。

 李老师听见动静,果然就在屋里唤起人来,“别想用一袋水果贿赂我,爷俩一天到晚就合起来欺负人,一丘之貉。”

 老柯和小柯对视一眼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
 进屋,桌上已经上了两道菜,红烧猪肘和虾仁滑蛋,都是柯礼爱吃的。李老师擦完手出来,见着儿子一下子板起脸,不苟言笑的说:“你跟沈琳琳相处的怎么样了啊?”

 沈琳琳就是他上次的相亲对象,喝完咖啡后,姑娘倒是很主动的联系他,约看电影,吃饭什么的,他次次都给婉拒了。

 估计跟父亲诉了委屈,人家父亲又把意思转达给了柯礼的大伯,李老师这才不高兴。

 柯礼也不假兜圈,坦然说:“我觉得这姑娘不合适。”

 李老师语重心长道:“就见过一次面你就知道合不合适了啊?至少多接触几次嘛。你啊,过完年都三十一了,对自个儿的事就这么不上心呢?”长辈爱子心切,难免埋怨:“皇帝不急太监急。”

 柯礼给听笑了,“谁是太监呐?”

 李老师气的哟,“晚上你只许吃一碗饭!”

 柯礼搭着他老妈的肩膀,笑意温和的说:“您罚点别的,李老师做的饭至少要吃三碗,不然我明天都没心思去上班儿了。”

 李老师严厉依旧,但眉眼间分明是松了绑,“别跟我贫!”

 老生常谈的话题,开场白和结束语基本都是这样。李老师诸多不,但对儿子是实打实的疼爱。

 柯礼三十一了,一个不尴不尬的年龄。他们家算是书香世家,柯大夫和李老师相亲相爱几十年,柯礼是独子,但他们自小对他也没有多严苛的要求,柯礼小时候也不算特别拔尖儿的孩子,小学到高二,成绩都普普通通的。当时他们想,能上个一本就行了,没想到柯礼最后两年还拼了一把劲儿,去了北大。

 经济类专业毕业后,柯礼就应聘去了亚汇集团,从普通员工做起,熬了几年,直到集团现任的CEO上任,他也跟着调到了更高一级的职位上。要说他有多突出的优点,那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。不过在这个位置,面面俱到比锋芒毕更重要。唐其琛知人不评人,甚少对谁表达过观点。但他曾经很明确的夸赞过柯礼,说他是个翩身避世的明白人,很难得。

 可就是这么一个精英,感情生活却没能顺心顺意。

 大学时候倒是谈过一个女朋友,可惜人家大三那年去了美国做换生,异地恋苦苦维持了一年,最后还是分手收场。

 柯礼对这段感情付出了很多,许多年后,都成了他心口抹不去的伤痛。就像陈年旧伤口,刮风下雨天还会隐隐作痛。后来姑娘嫁给了一个外国人,生了两个混血宝宝,这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才算真正落了幕。

 这些年,不是他不想谈,而是工作太忙,也确实没有遇到合适的。

 有时候,柯大夫还打趣儿的问:“唐总生意做那么大,人脉应该很广的呀,怎么就没给你介绍一些认识?”

 柯礼还没说话呢,一旁的李老师冷不防的嗤了声,“得了吧,他那老板,还给他介绍?自个儿也是个单身汉吧。”

 柯大夫无言以对。

 李老师能说会道,还有点冷幽默,戴着老花眼镜坐沙发上织衣,悠哉哉的说:“你俩组团呢,以后做什么都能个团购价,不亏。”

 回忆这些事儿,日常琐碎看着不在意,但为人父母,哪有不着急的。

 今年起,柯礼记得,这都是他第五次相亲了吧。回回都是姑娘满意也主动,但搁他这儿,仿佛就是缺了那么点道不清的感觉。

 吃过晚饭,柯礼帮李老师收拾桌子,柯大夫系着围裙乐呵呵的在厨房洗碗。李老师切水果,喊了一嗓子,“柯礼,你别了,我来吧。把这盘水果送去给邻居。”

 桌子已经收拾干净了,柯礼走到门边,“嗯?”

 李老师说:“今天早上搬过来的新邻居,给我们送了一份糕点当见面礼。就当回礼了,你拿过去吧。”

 果盘用保鲜盒装着的,李老师切的漂漂亮亮,菠萝还雕成了雪花片的形状,看起来就很用心。李老师知书达理,是个很开明的老太太,礼尚往来从不亏了礼貌。柯礼拎着袋子就出门了,反正近,他没把门关紧。

 这幢叠墅是他三年前买的,当时贷了点款,不过去年就还清了。这也得归功于他有个大方的老板,从不亏待人。小区路灯的亮度调的很低,冬天呵气成霜,他出门忘了穿外套,没几下就凉飕飕的。绕过一段小径就到了邻居家,他按门铃,第三声,门就开了。

 一个年轻女孩儿的身影站在门边,她微微仰着头,脸上带着笑,目光与柯礼淡淡相,眼睫适时轻眨了一下,然后笑意更深,“您好。”

 柯礼愣了愣,没料到是个这么年轻的姑娘。

 随即展开笑颜,“您好,我是隔壁邻居,谢谢你送给我们的糕点。我妈妈切了点水果送给你。”

 柯礼递过保鲜盒,礼貌道:“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,邻里之间互相照顾也是应该。”

 女孩儿抿嘴微笑,声音很好听,眼睛向下弯的时候,很亮。她说:“谢谢了。”

 柯礼几乎没有犹豫,从容大方的说:“我叫柯礼。”

 女生也笑,柔声说:“幸会,我叫赵西怡。”

 回家时还是原路,柯礼顶着西风,心情忽而变好,天气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。

 进门,李老师忍不住数落:“怎么连外套都不穿,今天只有八度呢。”

 柯礼换鞋,“不冷。”

 李老师任之由之,继续织衣。柯礼陪他们看了会电视,到了八点他得走。他自己在杨浦区有个小公寓,是前几年公司的福利奖励,上班儿方便,他平时就一个人住。

 “爸,妈,我走了啊。”柯礼起身。

 柯大夫嗯嗯的应着:“注意身体啊。”

 李老师呵了一声,“哎呦,终于要走了,空气新鲜多了。”

 柯礼乐的,从后面扶着李老师的肩膀捏了捏,“知道了李老师,个人问题会抓紧的。”

 李老师这才缓了脸色,放下衣,拍了拍他的手背,“去吧,开车慢点儿。”

 柯礼的车就停在叠墅外边,他拎着钥匙出去时,恰好看见前面一辆白色奥迪在倒车。就一个车位了,前后都有车堵着,其中一辆还没按线停,轮胎刚好出了线。车位本身就小,现在难度更大。白色奥迪倒了两把都没进去。柯礼瞥了一眼也没特别注意,解开车锁,手刚搭上车门,就见白色奥迪的车窗滑下,探出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。

 新邻居,赵西怡。

 柯礼开车门的动作暂停,脚步不自觉的迈开,朝着前边走去。

 赵西怡也看到了他,苦笑的扬了扬嘴角,谦虚道:“技术不到位。”

 柯礼没附和,他从不在人家遇到困难的时候说三道四,只微微弯,问:“要帮忙吗?”

 赵西怡是真停不进去,感激都来不及,忙道:“谢谢啊!”

 柯礼高三毕业就考了驾照,真真儿的老司机了,他把车开得稍远,然后看准点位打方向,不过确实很难停,他也是倒了两把才停进去。下车后,他无奈说:“前边这哥们儿不按线停,我都想给他扣分了。”

 赵西怡还真从包里掏出了便签条和笔,拧开笔帽写了三个大字:扣100分。然后贴在了前面那辆车的车尾上。

 两人看了彼此一眼,没忍住,都笑了起来。

 赵西怡也就开开玩笑,不会真生气,走前把便签纸又撕了下来放进包里,对柯礼真心实意的道谢:“柯先生,谢谢你哦。”

 柯礼说举手之劳,然后去开自己的车。

 他倒车时,赵西怡也没马上离开,站在那儿帮他看了看,直到车子完全出库,才笑着摆摆手,“再见。”

 柯礼点了脚刹车,嗯了声,“拜。”

 回公寓后,柯礼洗了澡出来,忽然起意,拿起手机打开微信。

 他微信一般都是工作联系居多,又或是同学朋友,群组也都是工作相关。年初的时候柯大夫和李老师去马尔代夫旅游,物业正好要填表,李老师就让柯礼去填,顺便也把他加进了业主群。这个群平时也友好热闹,但柯礼是屏蔽的。现在,他点了进去,然后翻开列表,从最后面开始找。

 果然被他找着了,群里备注名:3幢102—赵西怡。

 柯礼点开她的头像,是个卡通西瓜。他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,手指犹豫了下,还是按了下去,点了添加好友。

 对方要验证,他想了想,写了两个字:司机。

 十来分钟后,赵西怡就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,并且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。

 柯礼很应景,回了一个小汽车的表情。

 几秒钟后,两人同时发了一个一模一样的——握手。

 第二天七点不到,他就去公司上班。

 唐其琛家的小朵儿这几天发烧,老板告假,许多事情都在了他身上。今天陆氏的陆总于中午到上海,柯礼必须亲自接待。下午陪陆总参观了集团,又备了丰盛晚宴,到晚上时,新天地开了包厢,估计不到零点不会完事儿。陆总名叫陆悍骁,人随和亲近,聊天的时候没什么架子,什么都能说个所以然。

 柯礼与他是第一回交道,但意外的投缘。陆总长得风倜傥,也是个会玩儿的,不是特别讲究规矩,反正很随的自己招呼上了。

 柯礼多久没陪过这么轻松的应酬了,松了口气,也权当解闷。

 他们的包厢在二楼,一楼是舞池。灯光绚烂,人头攒动,光影各变幻,虚虚实实的看不真切。看不真切才好,往里蹦跶的人都是图份放松。柯礼了外套,解开袖扣,边挽衣袖边往舞池走去。

 平工作没压力那也不可能,而且在机要秘书这个位置坐着,事事当谨慎。柯礼当然有自己放松的法子。他这人承能力强,也懂得变通,在工作和生活之间找准一个平衡点,活得坦然明白。

 DJ正好切了一首歌,一个中文的串烧,重新编了曲儿,前奏就是一通昂的鼓点,然后一声男声吼叫,全场气氛瞬间飚了起来。

 柯礼跟着音乐轻晃,人多,这个碰那个,身体免不得一些接触。他是个放得开的,玩的时候就尽情点,胳膊举高,跟着音乐划了一圈儿,正沉浸呢,肩上却一沉,有人从后面拍他。

 柯礼自然而然的回头,竟然是赵西怡。

 她今天化了妆,正红色的口红特别显气质,眉眼弯弯冲他笑,“Hi!”

 大概是气氛太躁人,柯礼发现自个儿的心脏跟着节奏一起晃了晃。

 招呼还没来得及打呢,DJ又换了碟,抒情的萨克斯悠远绵长,像暴风雨后的彩虹晴天,有点分裂。方才还群魔舞的人们很快适应,自觉的勾肩搭背,也不管是否认识,和身边的异、同悠悠的跳起了慢三。

 赵西怡旁边有个胖哥们儿,头发秃了半边,醉醺醺的就要牵她的手,柯礼飞快揽了把她,搭着她的肩,虚虚扶了把她的,然后原地转开,把人给挡了过去。

 赵西怡仰着脸,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也不出声。她皮肤白,被灯亮一晃,像是打了一层薄薄的柔光。柯礼眼神渐浓,两人对望了片刻,他微微低头,热热的呼吸落在她耳边,“一个人来的?”

 可惜音乐声太大,赵西怡没听清,于是下意识的侧了侧脸,是想问他说什么。

 恰好旁边一对小年轻抱在一起你侬我侬,投入得太尽情了没留意,撞了她一下。赵西怡幅度便大了些,头一倾,瓣正好碰在了柯礼的下巴。

 很轻的一个碰触,像落花时节的花瓣随风飞舞,一片一片落在了他皮肤上。

 女孩儿身上的馨香不浓,但直指柯礼鼻间,方才只是晃了几晃的心脏,此刻彻底成了地动山摇。

 赵西怡略为抱歉的拉开距离,低着头不吭声。

 柯礼也没不自然,平静问:“有朋友一块来的么?”

 赵西怡点点头,“有的。”

 他笑了笑,“那你好好玩。”

 公事在身,柯礼还是有分寸,再说了,刚才那不尴不尬的一个集,总得给女生留点空间。他很绅士的走下舞池,上去了二楼包厢。

 赵西怡跟着同学们一块儿来的,毕业三年的聚会。加之她今年随父亲正式来上海定居,所以一半也是替她接风洗尘。十一点多的时候,去结账的男同学没多久又走了回来,纳闷儿的问:“你们谁已经买好单啦?”

 面面相觑,没人啊。

 这时,酒吧经理走进来,礼貌客气的告知:“是柯先生签的单,既是柯先生的朋友,这是免费赠送的两瓶红酒以表心意,各位下次光临。”

 赵西怡反应过来,眼睫眨了眨,然后低下头轻轻弯了弯嘴。

 她拿出手机给柯礼发微信,“谢谢司机叔叔。”

 很快,消息回了过来,柯礼没打字,只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年人表情包。

 从这夜以后,两人的联系自然而然的多了起来。

 连李老师都说,“你最近回家的次数频繁啊。”

 柯礼拿了一片切好的橙子咬进嘴里,“多陪陪您和柯大夫还不好啊?”

 李老师正坐在餐桌前剥豌豆,可不信他的不正经,嘁了声,“信你还不如信柯建国。”

 无辜被点名的柯大夫摘下眼镜,从报纸里抬起头,“他跟我能比吗?”

 李老师嚯了一声,“确实没有可比,忘了,你们父子半斤八两。”

 柯礼只觉得橙子很甜,没有一点酸味。

 李老师想起正事,“对了,你二姨昨天跟我说,她一个同学的女儿条件不错,未婚单身,二十九岁,跟你年龄还配的。你这几天个空见上一面。”

 柯礼感叹家里女眷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,一个沈琳琳倒下了,无数个沈琳琳又站了起来。

 不过他也理解李老师,其实相亲不是她这个当妈妈的本意,很多时候,人情礼数不容易拒绝,人家女生主动,再怎么样这点配合还是要有。再说了,柯礼条件摆在这里,折算下来年薪几百万,温润如玉的模样儿多招人。家里都是知识分子,背景干干净净,用俗一点的说法就是钻石柯老五。

 柯老五子温和,对长辈的意见向来尊重,但这一次没明确表态,含糊其辞的就闪人了。

 李老师莫名其妙,“你去还是不去啊?”

 柯礼出了门,在小区里遛弯儿呢。经过赵西怡家时,他在外头站了好久,然后拿出手机给人发微信:“小西瓜。”

 小西瓜回的很快:“在呢,司机叔叔有何吩咐?”

 柯礼挑眉回:“明儿我要去相亲,问你个事,你们女生都喜欢男人穿什么风格的衣服?”

 这次时间稍久,那边才发来消息:“你上次帮我倒车的那身衣服就好看的呀。”

 啧,间接夸人呢,柯礼正酝酿,小西瓜的新消息:“巧了,我明儿也要去相亲。也问你个事,你们当司机的都喜欢女生穿什么风格的衣服?”

 聊的起劲儿了,柯礼索蹲在路边,特专心的回复:“我帮你倒车那次,你穿的衣服很好看。”

 赵西怡说:“明白了,谢谢叔叔。”

 柯礼问:“小西瓜要去哪儿相亲?”

 西瓜说:“那要看叔叔你去哪儿相亲。[狗头][狗头]”

 冬日暖温柔的不得了,世界亮堂堂的,小区里的桂花树仿佛都溢出了香味。偶尔路过业主,一个三岁模样的小丫头牵着妈妈的手,童言无忌有话就说,清脆响亮的一声发问:“妈咪,蹲在路边的叔叔笑得傻嘟嘟。”

 丫头妈妈连忙对柯礼尴尬的笑了下,然后牵着孩子快步离开,“叔叔不是傻笑,他是捡着宝贝,开心的呢。”

 周六晚上七点的西餐厅,柯礼到的早,一身黑色呢子衣衬的人玉树临风。

 餐厅里私人乐队的演奏琴音悠扬,柔软的灯光把人照的心里加温变暖。不多久,门口进来新的顾客,侍者态度友善的引路,礼貌询问:“请问您几位?”

 清透温柔的声音带着笑意,“谢谢,已经订好了位置。”

 柯礼适时站起身,远远的冲她笑。

 赵西怡长发披肩,略施淡妆,也是精心装扮过的模样。她走过来,眼神俏皮,“好巧呀柯叔叔!”

 柯礼含笑应了,“巧。”

 赵西怡望着他,“你的相亲对象没来吗?”

 柯礼不回答,眼角微微上扬,勾着目光投在她脸上,沉声问:“你的对象来了没有?”

 赵西怡佯装沮丧的摇摇头,“没有呀。”

 柯礼垂眸敛眉,再抬头时,笑意收敛,神态认真了些,“那正好,要不咱们凑个对?”

 赵西怡落落大方坐下,手肘撑着桌面,轻轻抵着自己的下巴,“行呀,你请我吃饭,吃完饭之后,我请你看电影呗。”

 柯礼点了点头,然后郑重的伸出手,笑意温润真诚:“既是相亲,自我介绍一下——赵小姐您好,我是柯礼。”

 赵西怡学他模样儿,认真劲不比他少,“柯先生也好,我是…赵西瓜。”

 越过桌面握在一起的手,慢慢换了力气和角度,变成了牵手的姿势。两人眼神凝望,渐渐融在一起——

 像泼墨的风景画,浓淡细恰恰好。

 唐其琛番外(1)

 唐其琛和温以宁的婚礼是从芬兰之行回来后办的。

 景安持家事有道, 一系列程下来打理得妥帖细致,红包、喜帖与手办礼的式样都做了两份, 烫金字的原版都是唐老爷子亲自写的。婚纱礼服也是中西式各备了多套。回上海后, 景安就让两人去店里试穿。一堆人围着,改良尺寸,调整细节, 甚至是裙身上的装饰点缀用的都是整钻。

 温以宁其实不太适应这种排面,但她不会说。因为她明白,这婚礼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儿。

 婚礼不算保密, 也没有刻意宣传,婚礼举办的地方也质朴,就在佘山唐其琛名下的一处别墅山庄。但十月二十二那天,山庄里仍来了不少媒体。唐家办事面面俱到,都是喜事儿,来的媒体人人一份体面的婚礼手办礼和红包。

 陈飒在媒体圈面儿大,处理这些人际交往得心应手, 一边帮替着派发红包,一边双手抱拳作揖讨吉利:“辛苦各位朋友了哦, 新郎官儿随便拍, 但新娘子就麻烦各位手下留情了!”

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,人家的话肯定是往好听的份上说, 但态度也撂的很明白, 新娘子的照片真传上了网,亚汇集团也会公关掉的。吃力不讨好还得罪人, 谁都犯不着试探对方的底线。

 唐其琛这庄园够大,一片平整的草地布置成温馨的仪式现场。百来位宾客都是亲友至,见证了这对新人最幸福的时刻。

 唐其琛这边的亲眷人脉鼎盛,小亮老师特自觉的带着他们玩的好的发小朋友都过来了。

 温以宁的父亲已逝,母亲下落不明。小亮老师会疼人,他说:“拼了这把老命也得过来给你撑啊,别怕啊宁儿,我就是你的娘家人,他以后敢欺负你,我第一个不干。”

 温以宁当时就飙了眼泪,也不知是感动的,还是触景伤情。几个化妆师围着她,哄着劝着,说哭花了妆容就不美了。

 其实也是好心的安慰劝解,但小亮老师不乐意了,碰上她的事,什么都能杠上两句,“哪有,她不化妆也是今天最美的!”

 温以宁破涕为笑,拿面纸按了按眼角,对化妆师们抱歉道:“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

 唐太太漂亮有气质,待人也是客气温和,很给唐家增面儿。

 婚礼程顺顺利利的进行,本该由父亲挽着女儿的手,考虑到她的心情,唐家本是要把这个环节去掉,可温以宁没同意,她说:“让小亮老师来吧。”

 唐其琛当时也坐在沙发上,叠着腿,看手机时手腕上出半截白金表,之前的一切意见他都不太发言,这时却抬起头头,眼里光芒微,“便宜他了,不可以。”

 温以宁扭过头,委屈巴巴的望着他,也不说一个哀求的字。就这么望了几秒,要他命都给了,唐其琛改口同意:“没有什么不可以。”

 现场响乐演奏婚礼进行曲,小亮老师挽着新娘的手缓缓向前。

 温以宁没束发,长发披肩散下,双鬓的头发往后挽,是一个很漂亮的公主头。头纱样式简洁,长长的垂在裙摆上。唐其琛站在不远处,纯黑色的燕尾服剪裁一丝不苟,把他的身材衬的极为高大英俊。

 他注目于自己的新娘,这一刻,被惊的忘记了挪眼。

 把温以宁的手交给唐其琛的时候,小亮老师始终握着她,掌心发抖,把她拽得紧紧的,这一生情谊含了太多爱与珍重,他以为他不会哭,可这一瞬间,根本挡不住眼眶泛红。

 三个人的手相汇的一刹,李小亮飞快靠近唐其琛,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,然后镇定自若,又恢复了笑脸恭喜的模样。

 唐其琛牵着温以宁走上台时,彩纸礼炮热烈齐齐飞扬,掌声与欢呼经久不衰。而在证婚词响起时,彼此的一句“我愿意”给这段感情开启了全新的征程。

 小哥儿和小朵儿今天也很应景的穿着小礼服和公主裙,被阿姨们抱在下头一脸惊奇的望着台上的爸爸妈妈。

 粉雕玉琢的一对小人儿,看着看着,口水叭叭的往下掉,小朵儿低头看着公主裙上乎乎的一团小圆印,自己咯咯笑了起来。

 宾客们都被她逗乐,春风拂面,当真是一段好光景。

 唐其琛胃部做过手术,按理说是不能饮酒的,但今天实在高兴,小半杯红酒作陪,被傅西平这帮发小闹的实在厉害。傅西平多张扬的一人啊,联合李小亮一块,美名其曰闹房。

 这帮人可没唐其琛身上那股老派贵公子的厚重气质,纨绔公子哥的不良作风适时发挥,没对新郎官心慈手软。玩的样式也奇葩,倒不为难新娘子和伴娘们。几个爷站一块儿,也不知是谁突发奇想说要比腹肌。唐其琛的腹肌要是没能排前三,今晚这房那就别想进了。

 喝了酒,都疯。

 三十好几的男人了,个个也是排的上号的身份,眼下却跟轻狂少年似的。唐其琛的白色衬衫从西装里扯出来,开衣摆,卷着往上,平坦坚实的腹部一点一点展现,他保养得宜,没有多余的赘,稍一闭气,肌理的线条就很明显的挑了出来。连着线往下伸,就没见过男人的型这么好看的。

 唐其琛胃上还有一道手术时留下的疤,隐隐若现,很感。

 傅西平他们一通鬼叫:“琛儿有心机!什么时候瞒着我们去健身了!”

 唐其琛笑得神采飞扬,眼角吊着很是痞气,“有我这份定力么你们!”

 楚楚衣冠变禽兽,别有一番气。

 伴娘里有亚汇的员工,瑶瑶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,脸红心跳的偷拍小视频,大老板这破了的样子,说是人间极品也不为过了。

 哥们儿不肯放人,比完腹肌之后,眼见着要拿温以宁来事儿,唐其琛笑得剑眉斜飞,把人护在身后说:“我夫人这么美,你们养养眼就行,不许闹她。”

 小亮老师起哄:“什么你夫人啊,就没见你表达过爱意!”

 狼狈为的一窝痞子们顿时附和:“没!见!着!”

 温以宁抿嘴笑,脸颊绯红,手心都有些出汗。唐其琛牵着她的手,坦然大方说:“今儿就让你们见识见识。”

 说完,他走进乐队里,与他们说了几句,各位乐手会心一笑纷纷点头。

 唐其琛便转过身,面对着全场宾客,从容的站在话筒前。话筒架稍低,他把话筒调高了些,喂了两声试试音。

 温以宁被簇拥在台下,仪式结束后她便换了一身浅粉礼服,整个人恬淡温和。两人的视线一高一低,在半空轻轻汇。

 跨越人山人海,那是彼此的栖息地。

 这一眼的默契,千言万语都不必说出口。

 准备好后,唐其琛微微侧身,对身后的乐队颔首。音乐节奏瞬时响起,一段轻悦畅的前奏之后,唐其琛单手微扶话筒,坐在高脚凳上嗓音沉

 那是一首英文歌。

 那是他第一次唱歌给心爱的女孩儿。

 男人的中低音宛如悠扬的大提琴,每一个音节余音绕梁,他的英文发音很带感,大抵是几年的留学经历,让他身上自带一种英伦优雅气质。

 …

 I could search the world from south to north

 But I've already found what I'm looking for

 I was born to love you

 …

 歌曲踏入高|,一遍一遍的重复。

 唐其琛摘下话筒,起身跟着节奏身体轻晃。他太自然了,没有半分束手束脚的不自在,那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呼应,歌词之中,每每唱到“Born to Love You”这一句,他的目光便炽烈含情的投向温以宁。

 这一份存在感太强烈,所有宾客都自发起哄。

 傅西平笑着骂了一句:“的没边儿了!”

 一曲毕,唐其琛以一个低沉的转音完美收尾。台下的起哄尖叫声更甚。就连陈飒都忍不住抹眼泪。

 这时,人群里爆发一声响亮:“唐其琛!夺之仇不共戴天!”

 众人狂笑,气氛推至了最高点。

 小亮老师歪着头,笑得明亮坦,他这一声吼啊,啧,的不比唐其琛少。

 这首英文歌叫《Born to Love You》,而唐其琛每次唱到就会凝望子的那句歌词。

 I was born to love you

 我为爱你而生。

 十点钟左右,宾客陆续离开。傅西平他们闹归闹,但几十年的兄弟感情摆在那儿没得说。热闹劲儿炒上去了,为哥们挣了面。他们有分寸,也不让唐其琛作陪,三四辆跑车轰轰烈烈的开去新天地自己玩,唐老板有钱,尽管作,等着他签单就是。

 一天这么折腾下来,唐其琛和温以宁都累,新婚之夜也没真的做|爱。两人洗完澡就坐在上互相依偎,唐其琛把投影开了,挑了部《西雅图夜未眠》一块看。画面一出现,温以宁就笑了起来。唐其琛吻了吻她的脸,“怎么?”

 温以宁告诉他:“这是我读大学的时候,最喜欢的一部爱情片。就因为这个影片,我一度想去美国西雅图看看。不过大学时候没什么钱,就是个奢望。毕业后,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,也没心思再想。”

 唐其琛说:“老公在,什么愿望你都可以许,我帮你实现。想去西雅图,明儿就订票,我陪你去。”

 温以宁笑,“你不上班啦?”

 “月,不上。”唐其琛说得理所当然。

 “还月。”温以宁笑意更深,“才从芬兰回来呢。”

 唐其琛洗了个澡,气神又恢复了,温香软玉在怀,不太能沉住气,头越来越低,嘴擦过她的侧脸,嘴角,然后往下,头埋进了被子里,薄蹭开她宽松的睡衣领,用冒出来的点点胡茬上上下下的刮她。

 这种若即若离的使坏太勾人胃口,温以宁被他的又又软,没什么底气的推搡:“别闹,还不累呀。”

 唐其琛的手指挑开她的衣扣,兴致复苏,嗓音沉沉的,“在你身上,我就从没累过。”

 温以宁一声尖叫,两人扭作一团。

 到底还是唐其琛老练,三两下就把人在下头,两人接了一个浓情意的吻。

 唐其琛刚要继续,就被温以宁挡了一下,担心问:“今晚傅西平闹你闹的好凶,胃没事儿吧?”

 唐其琛勾着笑,“我要说有事儿呢?”

 温以宁红霞上脸,一双眸子柔情四溢,仿佛能掐出水来。

 她抿着,羞涩的搂着他的脖颈,在他耳边飞快说了一句话。

 唐其琛眸骤深,下意识的把人抱得更紧。

 后来的发生顺其自然,温以宁也不是保守的人,享受爱人带给彼此的快乐,无论何种方式,都是“爱”字的一部分。她钻进了绵软的被毯里,唐其琛双手枕着脑后,呼吸渐深,人跟着一起轻轻发颤。

 旎之后,两人抱在一起平复息。

 温以宁额头上被闷出了细密的汗,她忽然说:“其琛。”

 唐其琛低应:“嗯,我在。”

 “我不去西雅图了。”她说。

 “好,你想去哪?”

 云雨之后的空气里带着一丝丝的寂静,唐其琛这一句话问完后,温以宁迟迟没再回答。

 窗户斜开一角,入夜的秋风夹着凉意缱绻,吹动了纱帘,送进了外头的淡淡花香。

 良久,她说:“我想去云南,大理。”

 唐其琛一听就明白了。

 当初江连雪给她留的那段视频中,最后的结尾提到的就是大理。也都明白,一个人真想离开,是绝不会透自己要去的地方。那只是她顺口之提,并未有实际涵义。

 可对温以宁来说,那是唯一能与江连雪有牵连的线索。

 那是她的执念。

 唐其琛最终还是陪她去了。

 温以宁四处逛逛,看着当地的人文风情,也没刻意去热门景点,她大学时的室友小昭就是云南人,两人约见聚了聚。毕业也有小十年,岁月年年人不同,褪去青涩与稚,留给一个女人的,是成的气韵与淡然的心态。小昭带她去了当地的一个民族寨子,又很热心的陪两人去了玉龙雪山。

 这是一次很平静的旅行。

 温以宁走的时候也没买什么纪念品,唯独在一个路边的老婆婆那儿买了两个鲜花饼。

 唐其琛是不吃甜食的,她自己吃,一口一口慢慢的。唐其琛始终看着她,吃到第二个时,他无声的搂住了她的肩。

 温以宁表情神态并未有多少改变,依旧那么沉默。她眼里如平静湖泊,已够容纳一切变故与波折。成长不止拘于年少,生命只要在继续,成长便无时无刻。

 生离与死别。

 悲与离合。

 世间种种缘聚缘灭,强求不得。

 温以宁心想,江连雪你真傻,游山玩水怎么能不多带点钱呢。

 这大概是唯一的遗憾吧。

 冬去来,一年四季的景那样美,你好好看,慢慢看。

 而你说过的鲜花饼,念念已经帮你尝过了。

 ——

 从云南待了三天回来后,两人又按家族规矩,去了一趟香港祖家。

 唐老爷子有六位姊妹,大伯与三伯定居加拿大,其余四位都在香港置业安家。在各自的行业领域均有一席之地。一对新人回港,这边更具仪式感,相当于把婚礼程又给走了一遍。在上海是西式,到这儿就是正儿八经的中式婚礼。温以宁穿着量身定做的旗袍礼服,真的体会了一遭手上十几个龙凤镯,头上一整套黄金头饰的壕气了。

 拜礼那,她偷偷问唐其琛:“你里面不会穿了一件黄金甲吧?”

 唐其琛笑意淡淡,牵着她的手说:“这都是长辈给你的礼物,收好。”

 这晚,两人回了浅水湾的别墅。

 温以宁震惊了,“老板,你到底有多少房子啊?”

 唐其琛还真就认真想了想,“都由资产管理公司打理,算上我外公从小赠送的,我也没太记数。”

 温以宁来了兴致,盘腿坐在沙发上,扯着他算账。

 “苏州有没有?”

 “有。”

 “成都天津宝岛台湾?”

 “也有。”

 “那北京三亚土耳其?”

 唐其琛笑,“你这地域跨度也太大了。”

 温以宁眼珠狡黠一转。

 唐其琛捏着她前的一束头发绕在指间玩,“你喜欢土耳其?”

 这只是她顺口溜想到的。

 唐其琛闭了闭眼,平平静静的说:“你喜欢,我就买。”

 温以宁故作惊讶状,双手捧脸激动道:“天!唐老板!你好帅哦!”

 唐其琛食指微屈,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,佯装不悦低声问:“叫我什么?”

 温以宁眨眨眼,然后凑近他耳边,声音甜到他心坎,“…老公,我爱你哟!”

 唐其琛头枕着靠背闭上了眼,嘴角扬起的淡淡笑意,许久许久都没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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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唐其琛番外(2)

 又是一年新年。

 唐其琛和温以宁结婚后的第一个年, 小哥儿和小朵儿刚一周岁,正是蹒跚学走路的时候。

 这俩孩子长相一个随爸一个随妈, 虽然唐其琛曾经放话, 说喜欢长的像以宁的小哥儿。但每回被外人瞧见,他抱着的都是宝贝闺女小朵儿。

 傅西平没少笑他,“表里不一的臭男人。”

 唐其琛抱着女儿, 对他的话没放心上,极微小的一个弧度勾在嘴角,“儿子是我的, 女儿也是我的,跟你有关系吗?你能闭嘴吗?哦,羡慕就直接说,我把西哲给你抱一会儿。”

 傅西平口差点没被这刀子戳个稀巴烂。

 兄弟情决心断一礼拜。

 亚汇集团今年的收官战相当漂亮,继去年竞标成功西路铁路总局的高铁导航分体安装项目后,又被推荐为国家一带一路建设的标杆企业,与中东欧各成员国合作, 经济双向纵伸,整个上海地区独此一家。年末之际, 各大新闻媒体的邀请函如雪花而至。柯礼按照他的意思, 只应邀参加年度十大杰出青年的颁奖典礼。

 唐其琛列席嘉宾位,这一次盛情难却, 连亚X电视台的程东学台长都亲自出马, 说服他坐在了打眼的位置。

 毫无意外,他的现场照片和动态截图又在微博上热转。这次机位给的镜头实在是多, 一整晚下来,一套他不经意之间,低头垂眸看时间的九宫图冲上热搜。唐其琛长相极为英俊,暗细条纹的西服,酒的高领羊绒衫简洁利落,不苟言笑的样子,有一种旧上海公子哥的风倜傥。

 唐其琛这一套生图太A了。网友连续扒出了他的一身行头和寥寥可数的私密八卦:

 “他戴的这只手表是14年在瑞士拍出的天价绝版,朋友们,现在已不是用钱能买到的了。”

 “外套求同款,99包邮有没有?”

 “[微笑]这不是和安蓝闹过绯闻的青梅竹马吗[狗头]”

 “楼上的醒一醒,人家已婚,生的还是龙凤胎[微笑]”

 这条热评带了图,是唐其琛和温以宁的现场结婚照片,但像素非常低,辨不出新娘子的五官,轮廓却极温柔。

 可不到一小时,这张照片就被删帖了。而与此同时,亚汇集团的官微适时发出一条企业宣传短片,囊括了数十年的发展历程,慷慨昂又热血澎湃。看众的关注力度空前高涨,网上对亚汇的褒奖赞扬一片,也从侧面达到了最佳宣传效果。

 陈飒是个眼光很准的企业品牌推广人,她的策略手段已然运用自如。

 唐其琛出任执行CEO的第八个年头,董事会一致通过董事长的任命议案,唐老爷子功成身退,而唐其琛将在年后正式出任亚汇集团CEO。

 年前内外事务处理完毕后,又是一年尘埃落定。

 傅西平攒的局也算是每年的习惯了,年三十儿前一天,这一圈打小的玩伴都会聚上一聚。三十五往上的男人,小半生这么过下来,风雨雪,谁不是一身故事。年轻的时候恣意畅快,可到了一定的年龄,心便静了下来。这个圈子,来来去去数不清的人,真真假假辨不明的情,真正留身边的,最后仍是这几个。

 男人们在桌上玩牌,女眷们唱着歌,聊着天,也自得其乐。

 傅西平是学艺术出身,有那么点清高气,对哥们的几个媳妇儿那是褒贬不一,唯独对温以宁特别好。旧年相识,绕绕这么多年的缘分,他是把她当自己人的。

 包厢里灯影温柔,牌桌气氛融和,耳边是悠扬复古的萨克斯曲。

 这场景,似曾相识。

 傅西平从嘴里摘下雪茄,忽然对一旁的温以宁挑眉,意有所指的说:“像不像?”

 一句掐头去尾的问话,旁人听了是摸不着东西。

 但温以宁莞尔。她抿着,笑意薄薄的撒在嘴角,她没有回答,而是下意识的侧过头,看了一眼唐其琛。

 唐其琛手里拿着牌,手法利落的切,他的注意力在牌上,但表情分明是动了容。

 夫俩同时答:“像。”

 像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场景。

 当年的小以宁还是大四的青涩学生,她在这样的会所兼职打工,像一株夹生存的小小植物,命运虽苦却从未放弃。她做着百无聊赖的服务生,候在包厢门口,从徐徐敞开的门里,看到了陷在灯影中的唐其琛。那时的唐其琛年轻倜傥,一身纯黑衬衣像是初秋的凉夜。翘着腿,玩着牌,修长的手指划过牌面,声音低沉,如同秋夜里突然卷进的春风。

 他说:“对圈儿,要么?”

 从此以后,温以宁便懂得了什么是少女心。

 此情此景,宛若时光倒,唯一不同的是,那一眼惊的人,成了她的夫君与良人。

 温以宁和他目光叠,由浅渐浓,最后深情不负。

 唐其琛知道她想的是什么,只无声的覆上她的手背,在她耳边低语:“还说对我不是一见钟情?”

 温以宁笑意绽大,眼睛亮的像星。

 傅西平用打火机敲击桌面表示抗议,“顾虑一下单身汉的情绪行吗二位?”

 唐其琛把牌一丢,起身牵着温以宁就朝外走。

 这突然之举把一桌人懵了,“你,你想干嘛?”

 唐其琛没回答他们,而是轻声对温以宁说:“想跟你接吻。”

 事实证明,男人的话不可信。

 接吻之后又想做点别的,除夕将至,晚上的车明显变少。唐其琛把车开去了山顶上,黑色路虎一把方向横停在无人的深夜。车外冬日渐冷,车里却赤热多情。两人全心投入,拥抱,接吻,撕扯,在彼此身上沉浮起落。最后的时候,温以宁一口气差点没上来,哭着大骂唐其琛混蛋。

 唐其琛不以为,反倒越发烈,他咬着她的耳垂,低声哼:“混蛋也爱你。”

 温以宁是在春天到来的时候,做出了一个决定。

 她不打算再做广告媒体行业,她想创办英语培训机构,做回自己的本行。

 唐其琛一百个愿意,他见过她的语言天赋,那是她身上最美好的风景。

 陈飒知道后,虽有不舍,但显然也是她意料之中的结果。那天在外滩的西餐厅吃饭时,两人都浅酌了红酒,兴致浓郁敞开心扉。

 陈飒说:“你当初来亚汇报道时,我就觉得,你迟早会走。”

 温以宁笑着说:“那你还愿意当我师傅呀?”

 陈飒闻言淡笑,“唐总待的,我敢违抗么。”

 温以宁佯装伤心,“看来还是走了后门。”

 陈飒也没否认,跟她碰了碰杯,“但我没有教错人,以后不管做什么,都希望你过得开心。”

 温以宁一口饮尽,双颊如桃花微红,她说,“昨天子渝给我发了个小视频,是他与顾先生在一起玩电游。”

 说罢,她把手机递过来。但陈飒一眼没看,风轻云淡的说:“也不是第一回了。”

 酒壮人胆,这些私事本不该问,但温以宁还是关心道:“师傅,你和子渝的爸爸…”

 陈飒神思淡淡,但明显是分了心,半晌,她说:“子渝成年了,他有权利做选择。”

 而自始至终,陈飒都未提过自己的想法。或许是干脆了断没有杂念,或许是心有彷徨未做决断。温以宁也没再追问,她又倒了酒相敬,也是那一句,“以后不管做什么,希望你能开心。”

 温以宁的英语培训班从选址、租赁工作室,到办理执照和资质,以及后续的宣传推广,都是她一个人亲力亲为。唐其琛提过一次,问她要不要帮忙。她不需要,他便不再干涉。

 那是温以宁自己的事业。

 除却前期两个月的筹备阶段实在是分|身乏术,之后的每一天,温以宁都会合理安排好自己的时间,晚上一定是陪小哥儿和小朵儿的。

 一双儿女太乖,连家里的老阿姨都说,就没见过这么好带的孩子。

 大约是触景动情,温以宁某一个瞬间,忽然滋生出某种很强烈的冲动。她看着小哥儿和小朵儿,又看了眼沙发上正在回复邮件的唐其琛。她想,如果再有一个孩子,无论男女,也是很好很好的。

 这个念头冒出来一下便消失了,至少目前,她的心力一半都在工作上。

 夏天时,一切步入正轨。

 培训班的第一级学员数量达成预期。温以宁之前就与本科时的恩师教授联系过,由他引荐了几位得意门生扩充导师团队。温以宁的定位也很清晰,就是针对普通的商业英语运用速成培训,或者是要出国游玩,想短期内提升一定英语水平的大众。

 她没要唐其琛帮忙,但陈飒和柯礼是真情实意的热心,有时候介绍一些朋友过来,慢慢的口碑相传,生源也就稳定了。温以宁把赚的钱都存卡里,也很坦然的让唐其琛知道。出去逛个街,碰上自己喜欢的也能随心购买。

 柯礼去过一次她的工作室,麻雀虽小五脏俱全,旁边两间隔出来的房间做培训室,倒还有模有样的。

 温以宁给柯礼倒了咖啡,他接过喝了一口,笑着说:“以宁,事业越做越好了。”

 温以宁靠着桌沿,轻松道:“这不是事业,我不是做大事儿的人。就希望,能够活的充实一点,能做些自己爱做的就更好了。”

 柯礼说:“唐董跟我提过,他不希望你这么辛苦,他也想你过的舒服一些。”

 今年年初之后,唐其琛正式任职集团董事长,柯礼是永远不会出错的精英助理,自然不会再称唐其琛为唐总。

 温以宁笑意坦然,明亮的犹如窗外的大好天光,“舒服与否,跟清闲与否没有太大关系。抛开别的不说,我也想给西哲和西朵树立一个好榜样。她们的父亲很优秀,做妈妈也不能太拖后腿。钱赚的多与少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不管人生进行到哪一阶段,都要找到自己的价值。”

 柯礼温和的笑了下,“以宁,你做的很好了。”

 盛夏过后,金秋已至。

 这个秋天,温以宁碰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麻烦事。

 培训班里的一位男士,对她发起了猛烈的追求。

 这事儿说来也忧心,追她的人叫魏明,是一家地产公司的小开,年龄比她还要小两岁。这么个钻石青年,偏偏就看上了眼。哪怕温以宁委婉的表达过,自己已有丈夫,但对方仍然炮火猛烈。

 鲜滴的玫瑰一天一大捧的送,温以宁下班的时候,他更是开着拉风的兰博基尼到工作室外等着。

 十号降温那天,刮风下雨,一场秋雨一场寒。

 魏明这天的车是敞篷,本想装个帅,想不到淋得身狼狈。工作室的小姑娘们在窗户口偷偷看热闹,个个开心的不得了。温以宁当时没说话,站到窗边看了一眼,然后把姑娘们打发散了,自己拿了把伞下去送给了魏明。

 就是这把伞送出了问题。

 魏明的地产公司在业内也小有名气,人际交往很广。这二傻子当天就发了一条朋友圈,po出那把伞的照片,还很中二的P了个爱心上去。说:“你果然还是关心我的,宁宁我好感动![心][心]~”

 傅西平不知是在哪个宴会上顺手加了他,没集,但都躺在彼此的列表中,好死不死的,这条朋友圈就被傅西平刷到了。

 唐其琛那晚回去,脸色是少有的阴沉。

 温以宁跟他说话,他一个字都没回应。温以宁莫名其妙,以为他工作不顺心,体贴的关心:“怎么了?心情不好么?来,跟老婆说说呀。”

 唐其琛醋劲儿上头,冷不丁的扯了扯嘴角,似笑非笑的表情,“说什么?说心情不好么?那别说了,待会更不好了。”

 温以宁皱了皱眉,但也没再多说,安静的做自己的事儿去了。

 等了一分钟,唐其琛没忍住,走到她面前问:“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?”

 温以宁愣了,“啊?你自己说的呀。”

 “我说什么了?”

 “跟我说话,你心情待会更不好。”

 “…”唐董就没这么憋屈过。他这人看着脾气不外,一是到了这个位置,什么事情都看得多,看得开。再者,他对温以宁从来是舍不得的。但今天 Hup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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